游
泳
老家大队（村）的表弟打电话过来，说是他的孙子考取了重点大学“谢师”，请我们全家过去吃酒。儿子正好休假，就一起赴宴。现在，农村习俗，不管红白喜事，一个小队（组）除了亲戚，都是一家一人。同桌除了老伴、儿子、媳妇、孙女外，还有几个头发雪白的儿时的“赤夥”弟兄。正所谓“少小离家老大回，乡音无改鬓毛衰”。
谢师宴正好是炎炎夏天，不过，好在现在条件好了，表弟家鸟枪换炮，造起了三层楼的别墅洋房。因为我们从城里难得回老家，也把我们当作贵宾，安排到客厅里就座。客厅里装了空调，凉风习习，边吃边聊。儿子在部队服役，接近三十年没有回来过，大家都不认识了。所以，我把儿子、儿媳、孙女向在座的一一介绍。
长我四岁的阿水福，他朝我儿子说：“小时候，我还教过你爸游泳。”
阿水福的一句话，勾起了儿时的记忆。是呀，时间过得真快，一晃过去了六十多年了，想想那个时候贪玩，放了暑假背着父亲母亲，偷偷地跟着宅基上的一群玩伴到池塘里学游泳，只觉得好玩，还真不怕有个什么三长二短。
记得，一天下午，大家约好割羊草时到“*泥浜”游泳，“*泥浜”五六米开阔。阿水福年纪大，力气也大。他先游到对岸，一面招呼我，要我胆大一点，一面伸出一只右手做出拉我一把的姿势，我鼓足勇气，双手拚命划动，双脚乱蹬，刚好游过一半多点，差不多要“脱力”时，阿水福的右手正好搭着我的左手，一把把我拖了过去。边上的玩伴都笑我游泳的姿势，像狗爬水，实在难看。儿子听到这里“哈哈哈”爽朗地笑了起来。
游过了一次，休息一下，自己单独游回去就顺利得多了。后来水平越来越高，学会了憋气潜泳。一次小伙伴们要跟阿水福比试比试，大家从同一地点出发下潜，看谁先到对岸。
“那次比试，你们都输了，为什么？”阿水福说，“我双手捧了一块石头，半蹲着在河底里奔跑，你们是潜入水下游泳，谁游得过我？”亏得他还记得，我恍然大悟！
聊到这里，我转过头来问儿子：“你阿记得，你小时候天一热，就想游泳？”
“记得。”儿子倒也蛮老实，“那时，老妈怕我出事，不管老爸有事没事，忙还是不忙，一定要让老爸到现场陪我，看好我。”
“没有办法，我胆小。”老伴坦白。
我指着老伴对大家说：“她没有学心理学，儿子刚下水游了不到十分钟，在岸上拚命要他起来，你说儿子阿肯罢休？”停了一停，“我心中有数，只有让儿子游上半个小时到三刻钟。让他的瘾过得差不多了，自己也感到有点累了，再去喊他上岸，百发百中。既让他玩得开心，看起来你还有点威信。”
孙女听到这里：“呵呵，原来老爸也这样贪玩。”
游泳，一代接一代。说了两代，还有第三代。
我跟孙女说：“你有没有忘记，小学时的一个暑假，你爸在上海，你妈在上班，你吵着要到游泳池学游泳，你姥姥打电话过来，让我陪你？”
“记得呀。”孙女说，“那时，想游，又不会，又怕水，是你亲公抱着我，把我硬是放到浅水区的水里。”
孙女学游泳，条件比我们好多了，开始，她拉着游泳池边上的铁环，昂着头，两只小脚乱捣乱扑腾，整个身体一摇一晃地，直要玩到精疲力竭，才肯停歇。
我陪孙女游了一个暑假，终于让她学会了游泳。记得开学前的最后一次，我们沿着深水区和浅水区的分界线，我在深水区这边，孙女在浅水区那边，一老一小，游了两个来回。对此，我考考儿媳，问她可以用怎样一个成语来形容？
媳妇想了一会儿：“嗯...含饴弄孙。”
于是，引起了一阵会心的欢笑。
儿子插了一字：“妙！”
妙…我在想…噢！今天表弟的“谢师宴”何尝不是“含饴弄孙”？
一面喝酒一面聊游泳，时间过得真快，酒宴差不多了，聊得也差不多了，最后大家一一道别。临了，孙女向阿水福躹了一躬：“老爷爷再见…”赞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