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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7/7 19:56:00

餐厅。男女两个人在吃饭。男人说了句想讨好的话:“这里的*氏炖鸡是最有名的了,好多旅游的都到这里来,你觉得怎么样?好吃吧?”女人没听到男人的话,以为男人要做什么,回道:“做啥子?”男人很吃惊,心想,什么爪子啊,低头看看自己盘子里,确实有一个自己没啃的鸡爪子,难道她是要这个,但未免太不礼貌了,于是没有行动,也没有回话。见男人没有什么话,女人再一次问了句“做啥子?”男人无奈,只好将爪子递过去,说,“好,爪子。”女人急了:“我说做啥子啊?”男人很无辜,说:“是啊,是爪子啊。”女人看看男人筷子中的鸡爪子,起身离去。男人也看着离去的女人,再看看自己筷子中的鸡爪子,一头雾水。

男人是应该一头雾水,谁要是想讨好一个成都女人,而又不了解成都话的话,他就应该被弄得一头雾水。成都话是西南官话中成渝片的组成部分,成渝片是西南官话中最重要的分支之一,而成都话则是成渝片中最重要的地方话之一。成都人说话喜欢用“啥子”两个字,意思就是“什么”,正如“干哈”可以体现东北话的特色一样。

“啥子”也可以是成都话的特色语言之一。比如成都人不认识某一件东西的时候,他会说“这是啥子”,当他觉得你说的话道理不通的时候,他又会说“这是啥子道理嘛”,而当他询问你有什么事情的时候,则会说“做啥子”。“做啥子”三个字成都人一出口,在外地人听来,与“爪子”差不了多少。如果这时候偏巧有可以联系在一起的“爪子”存在,发生误会实在是不可避免。上文中的男子不幸就处在了这样的情景,但如果他懂成都话,就不会发生如此误会了。

作为西南官话的一种,成都话除了拥有西南官话共同的发音之外,还有自己的一些特点。成都人闲适,闲适的成都人离不开“茶”,在成都的茶馆小坐,你不但可以放松心情,还可以听到地道的成都话。如果你运气好,碰到一位成都老人,当他打开报纸,轻声念出报文,你大概会听到“一万自死病人”和“美迷增*”这样的话,这个时候你一定会奇怪,“今天是什么日子,这是什么报纸,到底是什么新闻啊”你可能心中怎么琢磨也捉摸不透。其实,这是地道成都话,成都老人念的不过是“医院治死病人”和“美眉征婚”,因为在成都话里除了没有“z、ch、sh”,将“治”念成“自”,将“征”念成“增”,还会将“yuan”念成“wan”,将“ei”念成“i”,所以才会让你面对着老人的念报,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。再者,成都话里“sui”和“xu”也是难分的,成都人说“虽、隋、遂、穗”等,多会发成“须、序、虚”等,而“棉絮”则会被反过来说成是“棉岁”。

成都人的用词也很有特点。成都话里有很多充满地方色彩和创造性地词语。比如“抵拢倒拐”、“站花儿”、“方脑壳”、“闷墩儿”等等。其中“方脑壳”就是“愣子,一根筋,不懂得变通”的意思,成都女子常会这样埋怨自己的老公:“你这个方脑壳吆”。试想每一个人的脑袋都是圆的,怎么会有方的呢?既然是“方”的,怕转起来肯定就不如圆的那么顺滑吧。成都人的用词智慧不仅让人莞尔发笑。

当然,不能不说“安逸”一词。成都是一个安逸的城市,成都人是安逸的,也是喜欢安逸的。成都自古号称天府之国,气候宜人,物产丰富,如果你去成都,走在街头会发现茶馆遍地,小吃飘香,人们信步而行,此时你只会有一个感受舒服。在成都话里“安逸”就是“安闲舒适,令人满意,令人感觉精妙”的意思。当成都人吃完小吃,往床上一躺,喝着冒气的茶水,听着或古典或流行的音乐,与三二人“摆龙门阵(聊天)”,这个时候,成都人会告诉你“安逸”。据考究,安逸一词乃是来源于古人的一句话:所苦者,身不得安逸,口不得厚味,形不得美服,目不得好色,耳不得音声”。由此说来,安逸也是古话的遗留,成都人就这么轻巧巧借过来用在生活中,却用得贴切,用得灵活。

成都人还有些词用得非常有“娃娃气”,比如管包叫“包包”,管棍叫“棒棒”,好像是一个幼儿在咿呀学语,在外人听来少不得要忍俊不已。其实,这就是成都人说话的另一个特色所在。曾经有人评价成都话,认为是太过温婉曲折,甚至连男人说话听起来也像发嗲,未免让人觉得不舒服。这评价虽然过火,却也道出了成都话的温柔缠绵之处。成都人说话除了有如“包包”、“棒棒”一类词汇让话语变得“温起来之外,还喜欢使用众多的语气尾词,如成都人说“做啥子”就有“做啥子吆”、“做啥子哦”、“做啥子嘛”等表达,分别用到了“吆”、“哦”、“嘛”,听起来就比单纯说“做啥子”要柔和不少。类似的语气尾词还有“嘞,撒”,如“我恩老板儿就四成都嘞”、“吃了撒”等,其作用也与“吆、哦、嘛”相似。由于习惯用语气尾词,还有一个相关的故事流行。

说有一个人到成都朋友家做客,碰巧碰到了朋友爷爷的几个朋友也在,老年人对做客的人都很热情,其中一个人见这个人脖子上挂着耳机就问:你这个是什么东西?这个人回答:“MP3。”老年人没听清楚,又问:“你说是啥子屁呢?”这个人差点没晕过去,心想,我说的话怎么和屁扯上关系了,于是大声说:“是MP3”。老年人听了没有作声,只是将这个人的MP3借过去听了一会儿,然后在还回来的时候说:“你们年轻人就是新潮,玩的都是高科技,M屁,我还真不懂?”这个人再一次一阵头晕。老年人之所以误会这个人说的“MP3”为“M屁”,是因为他认为这个人说的是“M屁撒”,而不是“MP3”,最后的“3”被他认为成了成都话里的尾词“撒”。这个故事自然是笑谈,有了成都人说话好用语气尾词,方才有了这样的笑谈。

自然,成都话里也并不总是用词这么温柔,成都人喜欢打麻将,其中有些玩法,居然被叫做是“血战到底”、“血流成河”,一听起来就杀气袭人。不过这少数的杀气并不能改变成都话温柔缠绵的本质。有人甚至说成都话是最适合谈恋爱的方言之一,这并不是不可以认同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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